第４１章、一滴都没有了。
马车进入内城后，李恩就遣散了科布等护卫队，只留下苏菲和两位女仆，陪同自己一起去教堂。
已经躺在床上休息的西莫神父再次被叫醒，在萨莉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了教堂的祷告室，看到了少年领主熟悉的笑脸。
每当看到这张笑脸的时候，西莫神父就有些头疼。
因为这意味着，他又来找自己加班了，而且还属于不给一分钱的那种。
“教堂的圣水一滴都没有了，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西莫神父顶着重重的黑眼圈说道。
他说得如此熟练，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经常对魅魔修女说这句话。
“别误会，我不是来找神父要圣水的，实际上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
李恩一脸谦虚求教的姿态。
不是喊自己加班？那就太好了。
赶紧问吧，打发走他，我才好休息。
怀着这样的想法，西莫神父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领主大人，您想知道什么？”
“获得【厄运体质】的人，真的是被神明诅咒的人吗？”
李恩问道。
西莫神父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如果您遇到了【厄运体质】的人，最好远离，因为他们会给您带来数不尽的麻烦。”
“神父，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李恩想要弄清楚，自己看到的那只眼睛究竟是不是属于神的。
这决定着他与凯瑟琳的交易是否能顺利进行。
西莫神父缓缓转身离开了祷告室，大约5分钟后，他回到了祷告室，手里拿着一本《圣典编年》。
西莫神父将这本书递给了李恩，“你想要的答案在这里面。”
“谢谢，那就不打扰神父休息了。”
李恩拿着书，转身离开。
原本他还以为这是什么隐秘，可能要动用到自己新兑换的【诈骗高手】词条，但看西莫神父这样的态度，大概率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这么想来，自己是不是浪费了1000积分？
等到李恩一行人离开，西莫神父和萨莉修女进入了房间。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萨莉修女问道。
“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什么，不会这么简单地离开。”
西莫神父脱下了洁白庄严的神袍，坐到了床边，萨莉修女则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答案？”
“圣典编年一共564页，既然他想要获得答案，就自己找出来。”
“你明明知道不是真实信徒，根本看不懂圣典编年。你这是在记恨他让你无偿加班，哦，西莫，你小心眼的样子也很可爱呢。”
“好了，萨莉，我今天已经很累了，就让我们平静地休息吧。”
“晚安。”
…
“晚安。”
回到领主卧室的李恩与两位女仆和苏菲互道了晚安。
他躺在床上并没有入睡，而是翻看起了《圣典编年》。
他现在体力充沛，精神奕奕，并没有一点困意。
因为很少接触这种神学领域的作品，开篇有些生涩难懂，但李恩依旧坚持往下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恩觉得这本书越看越起劲，越看越上头，似乎自己已经渐渐理解了泰格之神，并且看过的句子，会一句不落地记在心中，就像是烙印在了脑海。
难道这是【真实信徒】词条带来的影响？还是这本书本身有问题？
自己该不会是被污染了吧？
这该死的超凡世界，就连看本书都要小心翼翼了吗？
李恩集中精神，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词条，发现并没有增加什么奇怪的词条，这证明自己没有被污染。
他继续看下去，熬夜看完了564页，终于找到了【厄运体质】的由来。
书中记载泰格之神有三位跟随他的原初信徒，加日、达尼、莫汉，他们成为了泰格的丛神，但却背叛了泰格之神，因此泰格降下神罚，将他们的身体打散，加日只剩下了一只眼睛，达尼只剩下一只耳朵，莫汉只剩下一张嘴。
这只眼睛叫做【厄运之眼】会不断传递厄运，让世人深陷厄难。
这只耳朵叫做【亵渎之耳】会不断传递亵渎之音，让世人混乱堕落。
这只嘴巴叫做【蛊惑之嘴】会不断说出蛊惑之言，让世人疯狂失控。
那些曾经跟随着和信仰加日的信徒们也因此受到了惩罚，成为了【厄运体质】。
所以【厄运体质】不是被神诅咒的人，实际上是神明的背叛者，加日的信仰者。
至于那些出生就自带【厄运体质】的人，则是被加日选中的人，又被称为背叛者，他们的一生都不会顺遂，许多人都熬不过成年，这一点和魔女很像。
虽然书里并没有提到加日为什么会选中这些人，但李恩猜想，也许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利用他们向泰格之神创造的世界复仇。
第二是利用他们找到复活自己的手段。
李恩关上书，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看来自己看到的那只眼睛，正是加日仅存的眼睛。
不属于泰格之神。
再加上加日还是曾经的背叛者，与泰格之神是对立的存在。
所以这个【厄运词条】是可以清理的！
至少未来要是自己的能力真有被拆穿的一天，也可以自称自己是神选者，以泰格之神为后盾。
与凯瑟琳的交易可以进行！
晨曦第一缕阳光透过彩色玻璃，洒入了房间。
沐浴在晨光中的李恩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下定决心获得蓝月矿的他只感觉一身轻松。
他决定调整好体力和状态，去面对自己既定的未婚妻，凯瑟琳。
“苏菲，你给种子浇了一晚上的水？”
李恩看着拿着洒水壶的苏菲，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记得，自己躺在床上看书的时候，苏菲就在浇水了。
现在他已经起床，苏菲还在浇水。
苏菲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颗种子她已经细心呵护了几天，但一直没有发芽。
苏菲认为是它没有喝饱水的原因。
所以昨晚她认真而耐心地帮助小种子喝足了水。
当李恩翻开泥土时，发现小种子已经泡烂了。
“很好，苏菲，你的种子再也不会发芽了。”
安妮称赞道，她今天给李恩准备了一套新衣服。
对于给李恩做衣服这件事，她总是乐此不疲，以至于她设计的女装迟迟都没有拿出样稿。
“安妮，你不应该这么说。”
安娜斥责妹妹，她将准备好的早餐放到了卧室的茶几上，认真而礼貌地说道，
“苏菲小姐，您的种子死了。”
苏菲听见安妮和安娜的话，面瘫的小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悲伤与委屈。
她明明已经很小心，很仔细了。
怎么会把种子养死？
李恩叹了口气，让守护魔女来养花还是太勉强，他拍了拍苏菲的肩膀，
“没关系，养花或许不适合你，你可以考虑养鱼。”
苏菲的眼中再次燃起了希望，她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可以换个小伙伴。
“各位，如果我突然多出了一位未婚妻，你们不会感到意外不适吧？”
虽然李恩和身边的女仆、以及保镖小姐苏菲都维持着纯洁的关系。
但他还是认为，有必要告诉她们一声。
这是礼貌和尊重。
万一有人憋不住想要向自己表白呢？
“是凯瑟琳吗？”
安娜突然问道。
李恩愣了愣，“伱怎么知道？”
“这并不难猜，您昨天才见过凯瑟琳，今天就告诉我们您即将多一位未婚妻，除了她，应该没有其他人选了。”
安娜微笑地说道，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莫名的兴奋。
李恩眯了眯眼，狐疑地看着她，“所以你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
难道是我自我感觉太好，其实两位女仆小姐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
李恩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直到看到安娜头顶那亮闪闪的【背德】词条。
好吧，你喜欢偷别人的。
所以在我还不是别人的男人之前，你都不会心动是吧？
真是一个xp超怪的大姐姐呢。
“李恩大人本来就会结婚生子，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安娜说道。
“您不会因为凯瑟琳小姐，就不需要我们了吧？”
安妮比她的姐姐直接，这是性格问题。
“就像是用过就丢弃的人偶玩具，我们的存在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
嗯，刚刚还很直爽，现在就变成了阴阳师。
不愧是安妮。
“当然不会，而且我什么时候用过了？请不要污蔑我。”
“所以是因为还没有使用，才不丢弃的吗？”
李恩突然有些后悔与安妮交流，怎么突然就开起了车？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苏菲，想从苏菲美丽的脸蛋上察觉到异样的情绪。
这反应和自己想象的有点出入啊。
看来是相处时间太短，三位美少女并没有对自己产生超出友谊和主仆的情谊。
“苏菲，你觉得凯萨琳怎么样？”
李恩进一步地试探道。
苏菲摇了摇头，用清冷的声音说道，“魔女是不允许结婚的。”
李恩微微愣住，魔女是不被允许结婚的？
对啊，魔女是帝国特殊的力量，她们是被神选中的人，拥有超凡的魔力，她们是天生的守护者，即便不加入守护局，那些进入教会高塔的魔女，同样要参与各式各样的战斗。
在她们的人生里，是没有爱情和婚姻的。
并且，她们之中90%的人都活不过成年，这就意味着她们的时间有限。
所以，神圣帝国的法令是禁止魔女结婚的，认为这会浪费魔女宝贵的时间。
在李恩看来，这条规定是违反人性的。
本质上就是将魔女当做了兵器，而不是真正的公民。
哪怕帝国给魔女再多的荣耀，也无法掩盖这個事实。
而魔女们之所以欣然接受这条法令，除了是从小洗脑的结果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她们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活得太久，所以不会去奢望得不到的生活，害怕有了牵绊之后，就很难安心赴死了。
就像一开始的苏菲，就连活下去的欲望都需要刺激。
她似乎从懂事开始，就知道自己要走向死亡。
与其说她们是泰格之神选中的守护者，不如说她们也是一群被诅咒的可怜虫。
李恩看着苏菲，产生了愧疚之情。
“苏菲，在绿荫领，魔女可以结婚。”
听见李恩的话，安娜、安妮和苏菲，三人都愣住了。
大概是觉得这句话的份量有些太重。
让魔女结婚，就是推翻了制定了500多年的帝国法令。
“您作为领主，有权利在统辖的领取颁布任何法令，前提是不能与帝国法令产生冲突。但是，您刚才所说的法令，却完全与帝国法令冲突了。”
安娜提醒道，
“在这种情况下，需要绿荫领派出一位法律代表，到帝国王都的最高审判庭进行特殊法令陈述，并说服那些制定法律的贵族老学究，得到帝国最高审判庭的首肯，才能将这条特殊的法令推行，这个过程相当复杂。而且成功的概率很低。”
“如果是为了苏菲这样的守护者，即便过程再复杂，成功率再低，也值得试一试，不是吗？”
李恩坐到餐桌旁，看着安娜今天准备的食物，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这位女仆小姐的xp很奇怪，但她确实太会照顾人了。
“您是想要娶苏菲小姐？”
安妮突然问道。
苏菲缓缓将花盆举起，挡住了微微泛红的脸颊。
虽然她从没有想过恋爱和结婚，但如果对象是李恩大人，好像也不错。
她的脑海中出现了自己穿白色婚纱的模样。
“不，我是想给苏菲自由选择的权利。”
实际上李恩第一眼看到苏菲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
如果苏菲嫁给别人，他大概率会无法接受。
“李恩大人说谎了。”
安妮说道，“您的口水流下来了。”
李恩擦了擦挂到嘴边的口水，解释道，“是安娜做的早餐太美味，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如果你遇到美食也不流口水，就证明你已经不热爱生活了。”
“不知道凯瑟琳小姐知道您对苏菲小姐的心思之后，还会不会安心地嫁给您。”
安妮背刺道。
“你应该不会告诉她吧？”
李恩抬起头，看着安妮。
安妮微微一笑，“您觉得呢？”
李恩明显感觉到自家的女仆小姐吃醋了。
即便是自己说要娶凯瑟琳她都没有吃醋，偏偏在自己想要为苏菲争取能结婚的权利时，她吃醋了。
“安妮，凯瑟琳小姐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李恩大人会对她一心一意，他们的婚姻本质上是一场交易。”
安娜为自己单纯的妹妹解释道。
安妮点了点头，
“李恩大人想要的不是凯瑟琳，而是凯瑟琳背后的蓝月矿，凯瑟琳想要的不是李恩大人，而是李恩大人能帮助她渡过难关的能力，两人之间是毫无感情基础的交易，是政治联姻。”
苏菲缓缓放下了花盆，她看着李恩。
虽然她没有什么表情，但李恩分明在她眼里看到了同情。
“李恩大人能为了绿荫领做到这一步，确实很伟大。”
安妮和安娜的眼中也出现了同样的神色。
“额，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很可怜的样子？”
李恩不解地问道。
“凯瑟琳小姐应该毁容了吧？”
安妮问道。
“一般情况下，红痒病如果不是刚刚开始感染，已经感染了很长一段时间，脸上都会留下疤痕，甚至身上的皮肤也不会存在完好的，所以，凯瑟琳小姐应该是毁容了。”
安娜回答了妹妹的提问。
所以，这就是她们同情自己的原因。
为了绿荫领的利益，要娶一个毁容的女人做妻子。
“实际上，凯瑟琳没有毁容。”
“您不用安慰我们，我们能够理解您，您是一位伟大而称职的领主大人。”
安娜说道。
苏菲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了安娜的话。
“如果您在新婚之夜不愿意看到她的脸，我会让安娜为您缝制一个眼罩。”
安妮说道。
“大可不必，替我谢谢安娜。”
李恩无语地说道，“这样就太不尊重凯瑟琳了。”
吃完早餐之后，仆从送来了一个精致的铁盒子。
李恩打开铁盒，取出了里面的项圈。
“苏菲，这是送你的礼物。”
“？”
苏菲不解地看着李恩手里的项圈，和她脖子上这个并无区别。
李恩解下了苏菲原有的项圈，为她戴上新的项圈，
“这是装饰物，里面没有安装魔力炸弹，以后谁也无法轻易夺走你的生命。”
“您不担心我，真的失控吗？”
“有我在你身边，你永远也不会失控的。”
李恩微笑地说着，将苏菲带到了镜子面前。
苏菲看着镜子中眼眶微微泛红的少女，险些没有认出这是自己。
“这个表情很好，证明你已经敞开心扉了，继续这样下去，你会学会哭，学会笑，学会做一个普通的少女。”
李恩夸赞道。
苏菲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个不太熟练的笑容。
她的笑像是冬天里的暖阳，充满了治愈的力量。
李恩感觉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
“苏菲，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要经常笑。”
李恩说完，觉得自己应该加一个前提，“有我在的时候。”
“您干脆一点，说只能对您一个人笑。”
安妮拆穿了李恩，李恩并不羞恼，而是直接转移了话题，
“安娜，请把迷药准备好，越多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