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丨支持
“不好意思, 因为有过约定, 所以这个人必须活着。”安然手持长刀站在了千叶老板身前, 而酒吞童子虽然站在一旁，但是火龙已经几乎要从鬼葫芦中冲出，同样说明了他要保住千叶的立场。
“你们是谁？”黑发男子的眼中满是暴戾，“我和千叶的事情不是无关者可以插手的。”黑发妖怪伸出的手上，五指成爪, 甚至隐约有黑色的鳞片出现在手背和手腕之上。
“算是这家酒楼的客人吧。”安然说完也不再继续啰嗦, 不祥之刃直接向着那个黑发妖怪砍去。
“就你们两个也想要拦住我？”对方一伸手就握住了安然手中的刀刃, 刀刃所触碰的地方一瞬间再次显现黑色鳞片。
“你可以试一试。”酒吞童子的火龙呼啸而来, 让黑发的妖怪不得不松开手。而安然也在脱身的一瞬间向后退了一步。
明明没有召唤式神，但是安然的身后竟然在一瞬间出现了所有式神的虚影。从山兔、食发鬼、管狐, 萤草, 再到面露警告的烟烟罗、姑获鸟、桃花妖一众, 还有漂浮在最上方，似乎准备释放“暴风雪”的雪女。所有的式神就好像自发地现身一般, 紧紧盯着想要动手的黑发妖怪。
“哼。”黑发妖怪看了一眼躲在安然和式神们身后的千叶老板，面露不甘，却终究还是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他们总不可能护你一生。”
说着, 那黑发的妖怪向后退了几步, 就在迈出酒楼的一瞬间，化作一条黑色的巨龙腾空而起，穿入那黑色的雨云之中。那条龙飞起的速度极快, 安然只是隐约记得，那龙头的位置似乎镶嵌着一张如同面具一般的脸。
“那是……”虽然说身为华夏人早已熟悉了龙的样子，酒吞童子也经常驱使火龙，但这还真的是安然第一次见到一条活生生的黑龙。
“龙骨精。”千叶老板低着头坐在柜台后面，让安然和酒吞童子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酒吞童子还真的是有些见不了千叶老板这样的逃避态度，只能继续追问：“他为什么要杀你？”不管这个叫千叶的家伙曾经是什么人，越是看都这个如同缩进龟壳里一样的家伙，酒吞童子越是觉得自己选中安然，实在是正确得不得了的决定。
到了这个时候，千叶才抬起头，如同陷入回忆一般，缓缓地叙述说：“当年的我很是气盛，一心想要除掉大妖怪。靠着自以为是的天赋和自己所做的秘药潜入了龙骨精的领地。”
看来这个家伙似乎不只是会做一种帮助妖怪伪装成人类的秘药，难不成还能让人伪装成妖怪？
千叶倒是没感觉到安然的诧异，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龙骨精竟然真的会全身心地信赖我。甚至……”
“甚至？”听到千叶顿住不再说话，安然敏锐地发现他似乎有些话不想说出口。
“甚至……” 千叶眼底似乎有些挣扎，最终还是将视线瞥向一边，“算了，没有什么详说的必要。总而言之，后来因为一些事情，龙骨精竟然遣散了领地中所有作恶的妖怪，成了如今这形单影只的样子。故事的最后发生了什么，我想你们都可以猜到了。”
“事情暴露了？”安然想起了那个伪装成人类商人模样的妖怪，当千叶老板说出纸包不住火的时候，那种眼神也许就是感同身受吧。
“没错。”千叶的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早就有了准备，但是当事情真的暴露之后，所引发的的震动还是让我整个人都吓傻了。”
“所以龙骨精才要杀了你。”虽然千叶在讲述的时候似乎下意识地隐瞒了许多事情，但安然自行想象了一下如今这个世界人类与妖怪之间的矛盾，倒是对妖怪与法师之间的恩怨有些理解。
看着安然的表情，千叶就知道对方似乎是将自己和龙骨精之前的往事，想象成了太过单纯简单的样子。看了一眼从实力上来说丝毫不逊色与龙骨精的酒吞童子，千叶实在有些羡慕这个一定被保护得很好的年轻妖怪。
他是人类，龙骨精是妖怪，而酒吞童子和安然却同是妖怪。这就是他们之间命运完全相反的最主要原因。不小心将自己和龙骨精带入到了公主与平民武士之间的狗血故事，就连千叶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不，龙骨精要杀我，是因为只有那样我才不会再次逃走。”千叶的眼神里竟然露出了一丝恐惧，“只要我死了，他就会与各种方法将我……”
说到这里，千叶再次顿了顿，然后手握成拳，分明的骨节收紧，有些痛苦地继续说：“我在老师的门下学习二十多年，发誓要降妖除恶，却和那样的妖怪有了苟且之事，早已经没有脸面去面对恩师和同门。正是因为如此，就算是被任何人或妖怪杀死，我也不会让龙骨精得逞。”
“若非是月华夫人在我逃亡的路上，顺手帮了我一个小忙，也许在这个城镇上短暂的平静都不是我可以奢望的。”说着，老板又自嘲地一笑，“虽然对那位夫人来说可能也只是一个意外。”
“总之，今天的事情还是谢谢两位。”千叶说着，有些虚弱地笑了笑，“我会把与五件宝物相关的消息全部都告诉给你们。蓬莱玉枝的事情既然你们已经从月华夫人那里得知了，我也就不再多言。火鼠裘的事情，我也还是建议两位去询问月华夫人，若是她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不好多言。佛之石钵如今不在西国，若是前去东边那座香火鼎盛的法隆寺，也许你们能够打听到更多的消息。”
“还有燕子的子安贝，虽然对于人类来说是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但若是能够找到那些地位尊贵的妖怪，特别是家中有产妇的那种，就一定准备好了那件奇物。”
“还有最麻烦的龙首之玉……”
其实安然也知道，单单从龙首之玉这个名字来看，似乎也是难以得到的珍宝。不，虽然千叶说得如同轻描淡写一般，但五件宝物之所以会随着辉夜姬的传说流传下来，就是因为实在是世间难得的奇物。
却没想到，千叶老板笑着从破烂的袖子里取出一枚黑色的宝玉，就这么随意地甩在柜台上，然后说：“让两位在这个破败的酒楼里待了那么长时间，这个就当做是真正的报酬吧。”
千叶怎么会有龙首之玉？安然有些诧异地看着虽然依旧一身邋遢，但却越发神秘的千叶老板。
“还是有一件事情想问。”酒吞童子在安然之前就不客气地收下了龙首之玉，然后看着千叶的双眼，几乎一字一顿地问道，“既然如此痛苦，为什么还要继续活着？”
“我……”
“可别说什么等别人来杀你这种话。”酒吞童子在千叶的惊讶目光中打断了他的话，“你我都很清楚地知道，如果说一个人真的想死的话，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安然也是叹了口气，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之前将老板和龙骨精的故事想得太过简单，所以此刻也还是有些感慨地说：“即使把自己折磨成生不如死的样子，但老板你其实还不想死吧？”
这几天里，千叶老板盯着门口发呆的样子，如今想来似乎就是一种等待……
“我还……不想死？”
“为什么？！”老板的眼中似乎露出异光，那并不是人类该用的眼神。
一股与妖气完全不同的力量突然从老板的体内涌出，如同一个小型的龙卷风一般将表情挣扎的老板围在中间，那股力量甚至使得安然都无法轻易靠近。
“别去。” 见安然想要上前，酒吞童子连忙将他拉住，“他已经陷入魔境，你帮不了他。”
顺手布置了一层严密的结界的之后，酒吞童子才最后看了一眼虽然涌动，却无法溢出结界的力量，以及依旧陷入挣扎情绪中的千叶，然后拉着安然的手走出酒楼，顺便关上了那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夜晚都没有关上过的大门。
“可是，龙骨精他……”安然想到那个化作龙身腾空而去的大妖怪，不禁有些担心。这倒不是说短短几天的相处让安然可怜千叶，而是因为约定好了要救他一命，如果这么一转身就死了……嗯……好像太损了一点。
“说不定那才是他内心真正希望的。”酒吞童子可不管那么多，掺和进这么复杂的故事里，对安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离开了酒楼之后，安然和酒吞童子刚走到街上，就听到街上的妖怪们在说着月华夫人的诞辰之宴。
“之前千叶老板说过，火鼠裘的事情还是得去问那位夫人吧？”安然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沿着那些妖怪前进的“人”流，向着斗牙王府邸的方向走去。
“倒是不错的主意。”酒吞童子摸了摸下巴，“说不定你认下的那个姐姐，会热情地请你喝一杯。”
一瞬间，安然的身体就僵硬了一下。
“放心吧。”酒吞童子突然向前一倾，然后在安然的耳边呼了一口气，“就算你喝醉了，我也会把你好好地藏起来，然后不让任何人看见。”
似乎是为了不让酒吞童子看见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安然又一次加快了前进的脚步，只留下酒吞童子一脸思忖的表情看着安然的背影。
可是，当安然和酒吞童子沿着原来的路，回到斗牙王的府邸之后，却发现所有拿着各种礼物的妖怪们都被挡在了门外，几个看守的妖怪怎么都不肯将这些前来祝贺的妖怪放进去。
“对不起，夫人并没有准备什么宴会，只是打算与家人和朋友一起度过生辰而已。”看守的妖怪提高了嗓音大喊了一声，这才让周围嘈杂不满的人群稍微安静了一些。
安然走过去的时候，还看到了那一天在酒楼门口见过的那个珠光宝气的女妖怪，对方正拿着一把孔雀扇子遮挡阳光，身后的手下们手上都拿着大大小小的东西，应该就是准备送给月华夫人的礼物。
“我们准备了这么多礼物送给月华夫人，难道就不能算是朋友吗？”在看守说完之后，那个本来脾气就不怎么好的女妖怪立刻就喊了起来，“我可是和月华夫人见过好几面的，你让我进去，月华夫人肯定认识我。”
“不好意思，其实夫人并没有邀请太多的朋友。”看守的妖怪看着眼前花枝招展的妖怪，嘴角抽搐了一下，再次提高音量说道，“大家都散开吧，如果让月华夫人感到不悦的话……”
“你！”女妖怪虽然不服气，但是因为周围的妖怪们也都全部吃了闭门羹，所以倒也没有再怎么发作。不过，就在那个女妖怪转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在酒楼里见到过的安然和酒吞童子。因为此刻到了妖怪的地盘，所以此刻安然还是妖刀姬的姿态，相比青行灯和阎魔而言，没有坐骑的妖刀姬算是安然比较低调的姿态。
就连刚刚获得的辉夜姬模板，都有那么大一个竹子。而且……想到游戏中模样小小的，看起来应该并没有成年的辉夜姬，安然还是有些担心自己变身成辉夜姬之后会发生什么。
毕竟，之前在猎人世界变身成为孩童之后，并没有给安然留下什么太过愉快地回忆。
“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大妖怪，没想到也是来给月华夫人送礼的。”那个妖怪看了一眼两手空空的安然和酒吞童子，“我说……你们该不会是想要来吃白食的吧？”
对于这样的家伙，安然根本不愿意理会，只是看了一眼门前“人”山“人”海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对酒吞童子说道：“既然月华夫人其实并没有办什么宴会，而且不怎么愿意开门的样子，我们还是下次再来吧。”
“等等，那边的！”
还没等酒吞童子开口说些什么，那个守门的妖怪就向着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怎么，莫非是通报过月华夫人了吗？”那个花枝招展的女妖怪看着向“她”跑来的看守妖怪，一脸得意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我就说过，我和月华夫人是旧识。”
“两位还记得小的吗？”那个看守大门的妖怪径直走到了安然和酒吞童子的面前，同样没有看那个女妖怪一眼，“之前两位离开这里的时候，还是小的给两位指的路。”
“倒是有些印象。”虽然并不记得当时那个指路妖怪的样子，但对方确实是看守在大门一旁没错，“请问，叫住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咳咳，是这样的，夫人以后来吩咐过我们，如果说两位再次到来的话，就让小的直接请两位进去。”那个看守的妖怪一脸谄媚地看着安然和酒吞童子，然后在前面为两“人”开辟出来了一条路，其他看守的妖怪也同样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一时之间，所有被拦在门外的妖怪们的眼神，全部都落在了安然他们的身上，似乎正在不断揣测着这两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就打扰了。”安然自然也不会怯场，身为百鬼夜行的首领，若是连这么一点的注目礼都受不了的话，安然觉得自己真的可以躲在酒吞童子的身后混吃混喝了。
“为什么他们可以进去！难道他们就是月华夫人的朋友吗？”看着安然和酒吞童子进去的背影，那个女妖怪不满地大喊起来。
“是又如何？”看守的妖怪不屑地看了一眼那个女妖怪，“那位可是能让杀生丸少爷叫叔叔的强大妖怪，而他身边的那位伴侣也是让月华夫人赞不绝口的大妖怪，怎么可能是你们比得上的？与其想一些乱七八糟套近乎的事情，还不如想一想如何在下一次的大战中多出一份力。”
既然已经再次进入了斗牙王的府邸，外面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自然也就是安然所管不着的了。在一些担任随侍的弱小妖怪的带领下，安然和酒吞童子很快就在上一次的花园里见到了月华夫人。
不过让安然诧异的是，虽说今天是月华夫人的诞辰，但是这院子里竟然只有月华夫人和杀生丸两个“人”在，再没有其他所谓的家人朋友。
“真没想到两位竟然赶上了好日子，我可是特地请了几位人类中的好厨子，今天你们可是有口福了。”说着，月华夫人还向安然显摆了一枚如雪一般的美玉，笑着说，“看看，这可是杀生丸特地为我寻来的，听说有滋养拥有者的功效。”
“真是惭愧。”虽然知道月华可能并不介意，但是安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竟然真的忘记了好好为夫人准备一件礼物。”
也许是因为一心想着那五件宝物的关系，安然这会儿才想起来疏忽了一些什么。一直到了府邸的外面，安然才连忙开始让桃花妖他们在庭院里摆放东西的地方好好寻找一下，看看有什么送的出手的礼物。
而这会儿，庭院中的桃花妖正一脸开心地将自己翻找出来的礼物展开，似乎正在邀功。
在看到那确实是非常合适的礼物之后，安然给了桃花妖一个赞扬的眼神，然后就从庭院中将那件礼物拿了出来。那是一件非常漂亮的绘羽礼服，因为是姑获鸟在上一个世界网购的，所以全部都是用现代工艺来制作的，以这个时代的眼光来看，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无缝”的手艺。
而绘羽礼服很大的特色就是整体的观赏度，整件衣服展开的时候能够呈现出完整地花纹或图案。
而安然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