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剑盟重地
“这？”李落微觉头疼，还想再说什么，突然看见身前的女子肩头微微耸动。姬芷露哭了，李落心莫名软，洒然笑道，“好，姬姑娘既然愿意听，那我就再唱遍。”
李落轻咳声，提气刚吐了个蒹字，姬芷露就回过头来，泪痕未干，玉容上却有丝羞涩的感激。姬芷露瞪着李落，没好气的说道：“你当真还要唱？”
李落点了点头，和声说道：“只要姑娘想听。”
“你呀。”姬芷露无语叹息声，眼角的寒冰渐渐融化，有了丝似水般的涟漪。
两人依旧前后的走着，姬芷露神色悲苦，但眼神倒是清亮了许多，显然已从心魔挣脱了出来。李落这个时候才放下心来，就算日后姬芷露为左浩棠寻仇手段狠厉，但至少不至于偏激。听着李落如释重负的声吐气，如果不是此刻心情沉重，姬芷露怕是能笑出声来，真是个心思细腻，但又言辞不多的人。
“你刚才想唱什么？”姬芷露轻声问道。
“什么？”李落愕然不解，追问了句。
“如果不唱那首曲子，你想唱什么给我听？”
“哦。”李落明白过来，朗声说道，“我曾从我位至交好友那里听过首曲子，不知道名字，但这首曲子苍凉豪迈，原是想唱给姬姑娘听的。”
“嗯，公子现在能唱给我听么？”姬芷露低声说道。
李落看了姬芷露眼，重重的点了点头，只说了个字：“好。”说罢便唱了起来：
寒风萧萧，飞雪飘零；
长路漫漫，踏歌而行；
回首望星辰，往事如烟云；犹记别离时，徒留雪情
雪情，雪梦未醒，痴情换得生泪影；
雪行，雪我独行，挥尽多少英雄豪情；
唯有与你同行，才能把梦追寻。
曲词不多，当日冷冰与李落在卓城弃名楼分别之际，冷冰曾唱过这首磅礴苍凉的曲子，李落听过遍便记了下来，没想到再唱起这首歌的时候竟会是在北府小星山，个柔美凄然的女子耳旁。
后山的院子露出了屋脊，李落止住歌声，默默跟在姬芷露身后。转过竹林，姬芷露停下脚步，轻声说道：“这首曲子很好听，谢谢你。”
李落面有愧色的说道：“本该是我要谢姑娘的，只是微薄绵力而已，不值得姑娘称谢。”
姬芷露抬头眨了眨眼睛，神色稍霁，淡淡笑道：“公子想的和我差不多呢。”说完微微顿，平声接道，“浩棠七日后入葬，公子若是愿意，就替浩棠上炷香，送他程，不必等到择日之时，殡期焚炷香也就够了。”
李落怜惜的看着姬芷露，好个通情达理的女子，身死下葬这种事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四野之都是马虎不得的大事，朝堂之上有礼法，百姓之有俗礼。以丧葬而论，民间有殓、殡、葬三个阶段，先是入殓，再是入殡出殡，而后下葬，凡亲友皆需从而终，下葬之后方可离去。也就是说可以来的晚些，但不能走的早，这样就是对死者不敬。李落早先已有去意，只是遇见了这件事，不得已才又留了下来。
李落该等到左浩棠下葬之后方可离去，不过姬芷露对这些俗礼不以为然，焚炷香，去留自便。
姬芷露见李落微微露出沉吟之意，也没什么异色，淡淡说道：“灵堂在前山，公子如果不太急就明天再去吧，让小竹带你过去，今天前山人多事杂，公子去了也未必进得了灵堂。”
李落点了点头，也没说自己什么时候过去，只是静静的看着姬芷露，轻声说道：“姬姑娘如果要为左公子报仇，道义之，我定会助你臂之力”。
姬芷露哦了声，并没有察觉到李落说出这句话时的用意和分量，欠身礼，个人静悄悄的往前山走去。
院子里寒雪已经不在了，铁兰脸焦急的探头张望着，看见李落和姬芷露回来，连忙丢下手的杂务，路小跑追着姬芷露往前山走去，经过李落身边时只是扬了扬手，连打声招呼的空闲都没有。
小蝶踪影全无，不知道去了哪里，院子里只剩下小竹人，就算遭此大变，但屋子里总要有人收拾这些零碎，不管有没有心情。小竹神色还算沉稳，只是眉宇间的阴云却也暴露出此刻心的悲伤，也不知道这份悲伤是因为惨死的左浩棠多些，还是因为姬芷露伤心欲绝多些。
原来左浩棠下落不明的时候，诸人固然担心，但总还有份期望，如今尘埃落定，就再也没有可以自欺欺人的借口了。院子里的花开的很绚烂，只是这里却死气沉沉，仿佛日暮西山般。
李落没有多话，只是安静的帮着小竹收拾些莫名其妙的家务事。这个时候最难熬的就是孤独，小竹不怕山里的野兽，不怕山里的黑，却害怕空无人的院子，当李落进来之后才稍稍定下心来，娇小的身子也不再发抖，偷偷瞄了李落眼，只可惜这个大哥哥是个外人，要不然小竹只想趴在李落肩头哭出声来。
第二天李落没有去前山，到了第四天，李落才请了小竹带路，去往前山灵堂。
小星山的后山幽静险奇，山藏谷，谷藏川，川有湖泊小河，曲曲绕绕，透着几分古灵精怪；而前山磅礴大气，关门险峻，有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进了小星山关门就是剑盟重地，听小竹随口说起，剑盟所在的这个山谷叫藏剑谷。虽然是以山谷为名，但藏剑谷地势颇是平整，由低到高的山势倒不觉得怎么陡峭。山坡上鳞次栉比的修建了许多石屋木屋，另有乾坤。
李落熟知军阵法，更善布阵，眼就能看出这些木屋石屋是依照军兵阵修建而成，常见的刺马阵和圆月阵随处可见，小阵合而为大阵，大阵又将这些小阵前后左右尽都呼应起来，足见布阵之人的高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