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飞花令
恰好此时响起开场奏曲，杜若便抓了把瓜子，不再说话，专心和苏小妹一道看这青楼音乐表演。
一旁薛婉儿自觉无趣，便端坐着，和那边苏小妹一样，皓首蛾眉不带半点烟火，静静陪着杜若欣赏。
听着古代奏曲，杜若乐在其中，并且耳朵竖着，仔细听着每一段的乐器搭配和曲子每一次变奏转折的技巧运用，时不时暗暗点头。
薛婉儿本以为杜若只是单纯的不想搭理自己，心中正失望呢，渐渐发现杜若真的在认真听曲子，并且似乎能听出每首曲子妙处后，看杜若的眼神多了几分异样。
一旁苏小妹也听的入迷，她从未来过青楼，深闺里陪伴她的只有女红和书，也就意味着她很少能听到音乐，所以她这会的体验和杜若一样，充满新鲜感，别人听来很平常的曲子，他们也听的很陶醉。
几首欢快的曲子过后，祝酒词也唱完，现场气氛开始热络起来，宾客们越发期待起薛婉儿的表演，已经有人开始催促。
“下面出场的是我妹妹李媚儿，她今晚要唱的是也是一首极好的新词呢！”
趁着演奏中间这会的安静，薛婉儿本想和杜若攀谈几句，可杜若似乎在想着什么，并未接话，她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知道了！’
杜若猛然瞪大了眼睛，以他的音乐嗅觉，亲临现场听到现在，他已经找到了古乐中那让他觉得缺失的部分是什么了。
想到后，他不禁哑然失笑，古乐缺失的东西，正是前世所有音乐里必不可少的，是爵士摇滚和流行音乐的灵魂。
…………
李媚儿演奏技艺也很精湛，一曲演奏结束，众人无不喝彩，频频送出金花。
所谓“金花”，是指对名妓的打赏，一朵金花折合五贯钱，也就是五千文，差不多是眉州普通人家几个月的开销。
“钱公子阔绰，赏金花五朵！”
“李詹事大气，赏金花十朵！”
…………
“小王爷豪迈，赏金花十九朵！”
每每有人打赏，必有唱打赏的管事妇人在场中大喊宣告。
而面对诸恩客打赏，李媚儿不卑不亢，依次作揖谢过，但听到小王爷赵宗泽一次性送出金花十九朵后，她还是有些激动，对赵宗泽行礼谢过时道：“小王爷有心了，奴奴今年正是十九岁。”
‘这厮挺会会撩妹的！’一旁杜若看了看赵宗泽，心中吐槽。
黄午和程之才也分别送出了若干金花，但他们都很识趣的没有超过赵宗泽的数目，一番打赏下来，李媚儿收到了一百朵金花，这个数字即便在汴京大青楼，也是很高的数目了。
“咱也刷几发藏宝图吧？”
杜若也没有小气，对苏小妹笑了笑便叫来女管事，为自己和苏小妹分别送出了五朵金花，苏小妹自然是用化名记在他账上，他也不需要拿钱，只需签个字即可。
后面青楼自有人拿着签字去府上拿钱，能被邀请到三楼的，都是在眉州有名有姓的人物，自然都不会赖账。
杜若不知道自己老爹工资多少，但肯定不低，大宋官员工资待遇在历史上是出了名的高，比二十一世纪官员合法工资都高数倍。
而且，记忆中杜若还知道，他母亲柳氏也超级有钱，带来的嫁妆钱让他挥霍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挥霍完。
“杜若哥哥，不用替我送的……”
苏小妹拉了拉杜若衣角，低着头，对于花了杜若那么多钱，她很是为难，想拒绝，又怕驳了杜若颜面。
杜若对她正色道：“没关系，等我们以后成亲，你在零花钱里还给我就行，可不许忘了。”
一句话，说的苏小妹满脸霞红，但心中那点为难也瞬间烟消云散，心中只觉得无比幸福，不自觉的贴近了杜若几分。
一旁薛婉儿被塞了一嘴的狗粮，终于忍不住，借口要准备接下来的演出告退回闺阁了。
这VIP座位上，就只有杜若和苏小妹两人了。
一旁的人见他们两个大男人依偎这么近，看两人眼神都有些古怪，但断袖这种事在豪门大户里太普遍了，是以也没人惊讶。
“诸位诸位！”
就在此时，程之才突然走到了舞池中央，对众人作揖后，彬彬有礼道：“如今已演奏到中场，大家兴致始酣，难得今日群贤毕至，不如趁着薛行首表演之前，一起玩个游戏如何？”
闻言，众人都来了兴致，齐声赞同。
一般演奏到中场，各座席都会开始玩游戏，或行酒令，或诗词唱和。但都是各个座席各玩各的。
整个舞池周围诸座席一起参与的大型游戏，众人倒从没有玩过，所以此时程之才一提出，便纷纷响应。
“不知要玩什么？”有人问。
程之才余光瞄了眼那边杜若，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马上又变成宽厚的笑容，对众人道：“不如我们来玩飞花令吧，谁对不出来，就要……”
神秘一笑，程之才一挥手，便有人端出一托盘，上面摆着两排八个屎黄色的坨状物，众人看到后纷纷变了脸色，有人甚至下意识的捂住口鼻。
程之才笑道：“诸位不要多想，这并不是什么恶心之物，而是产自河西的一种调味佐料，名为芥末，味道有些古怪，但绝对无毒无害。”
又扫了眼杜若，程之才继续道：“我们就拿这个当赌注，谁若对不出飞花令，就吃一坨芥末如何？”
程之才说完，众人面露犹豫，大家都不知道这芥末味道哪里古怪了，所以谁也不敢答应。
“好，我应战。”
赵宗泽第一个开口，一下就吸引了众人目光，众人被他带动，纷纷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