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师父了？
那光影虽然随着舞剑结束而消失不见，但在叶无渊的眼前却留下了十三条红色的细线。
这些细线或横、或竖、或斜、或弯，构成了一张红色的大网，就拦在他和那白衣少年之间。
可这些红线，似乎只有叶无渊可以看到。
白衣少年提剑上前，打算给叶无渊最后一击，结束这场闹剧。
但他却忽然发现，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乡野小子，竟挣扎着站起身来，并缓缓拔出了插入石台之上的锈剑，眼中更是露出了森然的光。
“你还要战？”白衣少年惊讶地道。
叶无渊没有说话，但却迎着那白衣少年走了过去。
胸口之前狠狠挨了一脚，这每一步都疼得他如若针沾，冷汗涔涔。
可他更知道，这一战的输赢对自己的关系有多大。
事关未来的前程，更关乎兄妹二人的生计，他不能不战，即使注定会输，也要战至最后一刻。
况且，那白衣少年已经步入了“红色大网”之中，那或许就是他的机会。
台下的众人望着这一幕，都收起了事不关己的笑容。
挨了入境级高手的一脚，这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
什么叫入境？
说得简单一点，就是已经初步踏入了非人之境。
身体机能大幅提升，不仅力量、敏捷等，就连寿元也有了增长。
而叶无渊，甚至都没有接受过最基础的修行和训练，连普通的武者都不算，就连身体都还没有完全长好长全，是最普通的那一类人。
他们这些巡员，都算是普通武者之列，但他们自认受了入境级高手的一脚，恐怕也无法再有起身的可能。
所以，若不是那白衣少年手下留了情，就是这叶无渊心性无比坚强。
可问题是，这值得吗？
“少爷，不要再手下留情，时候不早了。”台下的白衣老者提醒道。
果然，白衣少年刚才的一脚确实留了情。
否则叶无渊怕是已经被一脚踢死在这儿。
台下的众巡员都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但封大人对此却不以为然，轻笑道：“他只是个乡野的小儿，平日里连饭都吃不饱。就算是普通武者的一脚，怕是也要踹得他筋骨开裂，行动艰难了吧？”
一众巡员听封大人这么一说，不由得又高看了叶无渊一眼。
“听封大人之意，莫非是瞧上了这个乡下小子？”白发老者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封大人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只是笑笑，什么都没有说。
演武台之上，白衣少年看着叶无渊不惧自己，走上前来。
秀眉微微一皱，然后不解地道：“你这么拼命，图什么？你的肋骨应该已经断了好几根吧？”
“图钱！”
叶无渊咬牙答道。
“钱？还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白衣少年眼中露出不屑，一个图钱的人，不值得他同情。
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白衣少年再次出剑。
然而这一次，眼前的乡野小子并没有一味的挨打，而是突然一剑斜砍。
虽然看似瞎砍，但白衣少年却不得不调整身位，他的剑比那锈剑明显要短一截，即使他能刺中那野小子，自己恐怕也会被砍到脖颈。
可没想到的是，他身位一变，那野小子竟然又来了一剑横斩。
不得已，他只能身位再变。
但野小子的下一剑也跟着刺了过来。
白衣少年见此，惊得只能再次退避。
叶无渊一口气连续挥出三剑，虽看似毫无章法，却逼得入境级的白衣少年步走龙蛇，连连避让，看得台下的众人一片哗然。
就连台下的白衣老者和封大人，脸上也都露出了古怪之色，显然是看出了刚才那三剑的不凡之处。
不过白衣少年毕竟实力强悍，眼看无法近身搏杀，索性向后连退三步，剑尖一插地上的石板，撬起一块碎石，以剑身为板，猛地将那碎石横向拍出。
碎石一离剑身，瞬间化为石锥，“咄”的一声，正中叶无渊的右腿。
那碎石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根本容不得叶无渊有任何反应。
“啊……”
一声痛苦的嘶吼，叶无渊不禁单膝跪地，腿上鲜血迸射。
白衣少年见状，悄悄暗松了一口气。
叶无渊刚才的三剑让他明显感到了威胁，他还以为这乡野小子是故意隐藏实力，不过现在看来，那三剑更多应该只是凑巧而已。
“你输了！只要你认输，我便停手！”
白衣少年趾高气昂地道。
那碎石已经钉入了叶无渊的腿骨，叶无渊即使再战，也毫无意义，这场比试其实已经有了结果。
可令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嘶吼一声过后的叶无渊，竟猛地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宛如一头即将发狂的猛兽。
“我还在台上，我的手中还有剑，有本事，你杀了我啊！来啊！”
这一声大喊，把在场的众人都给惊住了。
这只是一场普通的比试，犯不着拼命啊！
可叶无渊却那么的执着，即使已经遍体鳞伤，即使已经残了一条腿，竟然还在叫嚣，只是这叫嚣，多了几分英豪之气，也多了几分令人唏嘘。
“你疯了吗？难道你想死不成？”
白衣少年显然没料到这乡野小子竟把比试当成了搏命之战，这气势着实有些惊住他了。
“少爷，打断他的另一条腿，这场比试就结束了。”台下的白发老者怂恿道。
白衣少年听言，犹豫了一下，就要故技重施。
然而就在这时，叶无渊手中的锈剑突然悄无声息地一颤。
紧接着，叶无渊赫然发现，锈剑竟然带着他以极快的速度刺向了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本还在纠结之中，要不要打断那乡野小子的另一条腿。
忽然意识到剑锋而至，吓得顿时脸色大变。
不过就在那可怕的剑锋即将刺向自己时，一道绿袍突然挡在了他的身前。
“够了！”
绿袍人轻喝一声，叶无渊顿感锈剑之上的力量消失无踪，接着“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绿袍人不是旁人，正是突然登台的巡检封大人。
他看了一眼已经脱力，难以爬起的叶无渊，然后向身后的白衣少年冷声道：“这一战，平手！”
台下的白发老者听言，“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封大人，这也叫平手？若不是我家少爷处处留手，他早已经魂归地府了。”
封大人听言，冷笑一声道：“这孩子身体瘦弱，气血不足，比成年人尚且不足。何况对阵一位入境级武修？今日之战，倘若这孩子也跨入境级，你家少爷，怕是非他一剑之敌！”
“所以，你是不打算收我家少爷为徒了吗？”白发老者怒声道。
他们主仆二人之所以来这穷乡僻壤之地，就是为了让少爷拜这位昔日的风云人物为师。
所以才有了这演武台比试。
本来他家少爷已经连败多位巡检司的巡员，谁知道又安排与一位乡野小子比试。
现在他明白了，这位封大人就是想找个借口推脱。
什么比试，不过是个托词罢了。
台上的封大人淡然一笑道：“这次是平手，一年之后，如果你家少爷能胜过这个乡野小子。我定收他为徒！决不食言！”
“那他呢？”白衣少年忽然指向了叶无渊。
叶无渊茫然地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如纸，他感觉自己有些失血过多了。
封大人看了一眼叶无渊，哈哈大笑道：“缘分所致！今天天气不错，是个收徒弟的好日子。哈哈……”
白衣少年听言，一脸的颓然。
叶无渊听言，一脸的懵逼。
直到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
“封大人的意思，该不会是……要收我为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