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鬼？
清河镇西门外，一辆马车缓缓驶离。
马车的车厢里，白衣少年噘着小嘴，满脸的不高兴。
他的旁边坐着那位白发老者，见状，忙安慰道：“少爷，这次没能拜师，一年后我们再来就是。那乡野小子就算再修个三世，也不可能是少爷您的对手。若不是您手下留情，他早没命了。您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我当然知道。可我就是想不通，封伯伯为何偏偏收了那个家伙，却不肯收我。难道我的资质还不如那个乡野小子吗？”
“谁说的？少爷您的资质甭说和那个臭小子相比，就算是放眼整个平阳郡，整个大晋，您也绝对是上乘之资。
“那封不群之所以不收您，说到底，就是怕自己的绝学落入了我们平阳卢氏的手里。他那点儿小算盘，老奴早就看透了。若不是夫人非让我送您来，我才懒得带您来吃这闭门羹。那封不群就是不识好歹！”
白发老者愤愤地道。
“真的？”白衣少年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儿。
“那是自然！不过那封不群不是说了吗？一年后，只要您能再败那个臭小子，他就收您。咱们一年后再来，看他封不群还怎么拒绝。”
白衣少年微微颔首，然后拉开旁边的窗帘，向外看去。
忽而想到了什么，他忙抽出腰间的软剑，借着阳光细看，只见银白色的剑身之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个锈点。
“那家伙的剑，似乎有古怪……”
白衣少年暗暗想道。
……
醒来时，叶无渊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干净明亮的房间里，全身都缠着厚厚的绷带，甚至还有几块竹板插在绷带里，除了双手和脑袋，其他地方根本动弹不得。
努力地歪了歪头，他看到一边的桌上放着一套崭新的巡检司巡员制服，还有他的锈剑。
“那制服……难道是给我准备的？那岂不是说，我已经是巡检司的一员了？”
想到这儿，叶无渊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哈哈……我终于加入巡检司了。我终于加入……哎……哎呦……”
可能是笑得太大声，牵动身上的伤，疼得他一阵倒吸凉气。
“又疼了吧？你这小子，还真是够猛的，比试个身手，丢了半条命。”
听到门口儿有人说话，叶无渊忙扭头看去。
来者是个高大魁梧的年轻人，粗眉毛，大方脸，穿着巡员的制服，腰挎一把厚背大砍刀，以皮囊为刀鞘，手里正端着一个海碗，不知里面装得是汤，还是药。
“我姓吴，叫吴龙。咱们没见过，不过以后，你可以唤我一声五师兄，或者吴师兄。”
吴龙自我介绍道，然后走到叶无渊的跟前。
“五……师兄？”
叶无渊还是有点儿懵。
“咋地？还想让我叫你师兄啊？你是师父他老人家收的第六个徒弟，我是老五。”
“师父？”
“就是封大人啊！他就是咱们的师父。不是你比试把脑子也比坏了？”
吴龙伸手在叶无渊的脑门儿上弹了一下，叶无渊这才恍然大悟。
“所以，我不是做梦？封大人真的收我为徒了？”
吴龙呵呵笑道：“是你小子运气好，能拜封大人为师，你家祖坟肯定冒青烟了。行了，甭废话了，把药喝了。”
说着，吴龙将那个比脸还大的海碗递到了叶无渊的嘴边，另一只手托起叶无渊的脑袋，直接往嘴里灌。
“喝，都喝了！师父说你长的小，就得多吃多喝，这样才能长高长壮。”
话虽如此，可这一海碗的药……
“咕咚咕咚……”
一会儿功夫，叶无渊终于是硬喝下去了，就是感觉有点儿上头。
头一回听说，这么喝药的。
不过这一海碗的药喝完，全身热乎乎的，还挺舒服。
“你歇着吧，我等会儿还要去不良山办案。”
吴龙拿着空海碗，交代了一句，就要离开。
“五师兄，我……我昏迷了多久？”叶无渊赶忙问道。
“一天一夜吧！”
“可是我妹妹……”
“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去过万草堂了，孙掌柜说，你妹妹他帮忙照顾几天，让你不用担心。走了！”
吴龙大步离开，叶无渊暗松了一口气。
“一天一夜？没想到我睡了这么久。嗯？刚才五师兄说，他要去不良山办案？难道不良山又死人了？”
……
不良山山脚下！
看着足有十多具盖着白布的尸首从山上抬下来，长乐县刘县尊的脸都绿了。
“竟然死了这么多人？都是妖鬼所为？”
一旁的赵捕头忙答道：“回堂尊的话，这些尸体上都有咬痕，应是妖鬼所为无疑。”
刘县尊嘴角抖了抖，又问道：“死者的身份可已查明？”
“其中十一人为附近村民，还有五名为……为清河镇开天刀馆弟子。”
“什么？”
一听到“开天刀馆”四个字，刘县尊的山羊胡都跳了起来。
“怎么会有开天刀馆的弟子？难不成是想给李捕快报仇？可县衙已经在着手搜捕妖鬼了，他们来添什么乱？真是没事找事。”
“可能……可能是觉得我等办事不力，所以才派弟子上山搜捕妖鬼的吧！”赵捕头表情无奈地道。
“哼！一群乌合之众，弟子本事再大，难道还能大过官府？封大人何在？可有看到封大人？”
虽然封大人早已被贬，只是小小的正九品巡检，但正七品的县尊老爷还是不敢直呼其名，平日里也常唤作“封大人”。
“封大人带着巡员在山上。”
刘县尊微微颔首，然后伸手拦住一旁经过的抬尸衙役。
“打开让本官看看！”
衙役赶忙停步，身旁的小吏揭开裹尸布。
下面的尸体已经皮肤墨黑，如被晒干了水分的腊肉一般，看着触目惊心。
在尸体的脖子上有很明显的咬痕，所以以此判断为妖鬼所为。
“盖上吧！让仵作连夜尸检。”
刘县尊吩咐了一句，然后取出手帕在身前扇了扇，捂住了口鼻。
同一时间！
山上的封大人正带着手下围在几块黑色的碎骨跟前，旁边有刚挖出的大坑，想必这几块碎骨正是于坑之中发现的。
有一书生打扮的俊朗青年，正蹲在碎骨前，将这些碎骨一块接着一块的放于鼻下细闻，毫不在意这究竟是些什么骨头。
如此闻过一遍之后，他又四肢并用爬到一边的大坑里，再细闻了一会儿后，方才站起身来，跳出大坑。
封大人见状，立刻向他深看了一眼。
他随即开口言道：“从气味判断，这是人骨无疑。只是此尸骨已为妖毒所侵，后又于坑中以烈火灼烧，最后才埋上泥土，并以枯草遮掩。”
“三师兄，你有话直说不行吗？”
一旁的吴龙不满道。
那书生打扮的青年闻言，微微一笑道：“简而言之，欲盖弥彰！”
“什么欲盖弥彰？”吴龙更糊涂了。
但封大人却轻笑一声，然后转身便向着山下走去。
吴龙见状，忙问道：“师父，您搞清楚了？三师兄说得欲盖弥彰是啥意思啊？”
书生抬腿上前，拍了拍吴龙的肩膀，神秘一笑道：“再简单点儿，一个字，有鬼！”
“有鬼？”
吴龙张大了嘴巴，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大喊道：“那不是两个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