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３章 未婚妻？
街市繁华，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构成街头的熙熙攘攘，或冷漠，或微笑，或平静，种种面孔擦身而过，只不过今天擦身而过时，种种面孔都忍不住朝那个女人看上一样，男人带着笑意，女人带着嫉妒。
黄初平没有搭过讪，也没有被搭过讪，委实没什么经验。
别看他在柳清风面前潇洒自如开玩笑，可是当那个女人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时。
坦白说，他心里有些慌。
女人似乎发现了他的紧张，微笑道：“别紧张。”
“我不紧张，嗯，我一点都不紧张。”
女人笑了笑，转头看向柳清风，伸出手，笑道：“我叫葛鸢微，找黄初平有些事。”
“初平，那我先走了啊。”柳清风没和这个叫葛鸢微的女人握手，撒丫子就跑。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明明看着很和气的葛鸢微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压力，那种感觉大抵就像猫给老鼠带来的压力，让他下意识想逃离这个地方。
看着落跑的背影，黄初平骂了一声没义气，然后有些吊儿郎当的问道：“我们认识？”
对方那种异常熟悉的语气，令黄初平有些疑惑，在他的记忆里，他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叫葛鸢微的女人。
“不认识吗？”葛鸢微微笑，轻轻一跺脚，单手提起黄初平，笑道：“那这样是不是认识了。”
很难想象，瘦弱的葛鸢微竟然像举哑铃一般，单手把一米七的黄初平给提了起来，看那样子似乎还很轻松。
这特么到底是怎样的女人啊？
路过的行人不敢再观望，脚步匆忙。
黄初平消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终于记起了这个女人是谁，他的话音有些怪异：“你是葛家那个小胖妞。”
那一年，黄初平三岁，葛鸢微六岁，一个充满了童真童趣的年纪。
葛鸢微跟着葛家人到黄家老宅做客，两人私下一起玩的时候，黄初平就叫了一句小胖妞，然后他被葛鸢微狠揍了一顿。
被人骑在脸上揍，这个人还是女人，这是作为男人的欺辱，一直是黄初平内心的伤痛。
但是已经过了十多年，他连十年前离开家的母亲和姐姐都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样子了，何况他故意遗忘的耻辱。
而且女大十八变，就算黄初平还记得那件事，他其实也认不出来，之所以想起来了，是因为那熟悉的手法和脚下的八卦阵。
要不说女人比男人小心眼呢，明明挨揍的黄初平都已经忘记了，打人的葛鸢微却还记得清清楚楚。
“你还说。”葛鸢微一脸怒容，话音充满怒火，仿佛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字眼，她随手便将黄初平扔了出去，像似扔铅球一般。
被扔出去差不多有六七米的黄初平平稳落地，故作轻松的掸了掸裤腿，然后看着对面的女人咧嘴一笑，撒丫子就跑。
他一边跑一边喃喃自语着：“十四年了，不就是一句小胖妞嘛，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老实说，葛鸢微小时候是真胖，六岁差不多一百斤。
发现葛鸢微没追，他慢下了脚步，晃晃悠悠往家走，路过距离小区不远的老旧菜市场时，他走了进去。
尽管菜市场里依旧摆着琳琅满目的食材，但到了这个时候，新鲜的食材已然不多，尤其是蔬菜比早上要便宜许多，一大把的小白菜、香葱、小青椒都是一块几块打包卖。
黄初平踩着早已分不清颜色的石板，提着一袋蔬菜，走到一个肉摊前问了问价格，二十七一斤，比早上也没便宜多少。
放在平时他就不买了，但今天被葛鸢微那个女人吓了一跳，必须买块五花肉回家做一份回锅肉压压惊。
“老板，来一斤五花肉，只要一斤，多了没钱啊。”黄初平摸出三张十块的票子晃了晃，意思是自己只有三十块钱，你看着办。
在小市场买菜可不像超市商场，你要多少人家卖给你多少，像似在小市场买肉，你要一斤，他能给你割下两三斤下来。
这里面的门道，黄初平门清，尤其今天还是下午。
肉摊老板笑了笑：“五花肉三十五一斤。”
“前面那几家还二十七呢，怎么到你这儿就三十五了。”
“二十七是猪脖子肉，你要不要？五花肉就三十五，爱买不买。”
黄初平就见不惯这种比“上帝”脾气还大的老板，他脾气比肉摊老板脾气更大：“给我割半斤，多了不要。”
没办法，现在猪肉紧俏，肉摊老板一个比一个脾气大。以前吧，求着人买，现在都特么成大爷了。
猪肉吃不起，好些人都说吃猪肉还不如吃鸡鸭鹅，可总不能一点猪肉都不吃啊，家里已经快有三个月没吃猪肉了，馋啊。
提着晚上的食材，黄初平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小区里的棋牌室。
顾名思义，棋牌室就是个小区的老大爷们下棋打牌的地方，而他四十来岁的老爹这会儿就在棋牌室打牌。
走进棋牌室，黄初平就看见了自己的老爹黄莫言。
三十多岁的人，正值男人的黄金阶段，不说事业有多成功，但好歹也有一点事业，至少也有个正经工作，最差的也知道稍稍注意下自己形象。
可他老爹呢，常年鸡窝头，短袖T恤配大裤衩，脚上永远是一双人字拖，成天睡懒觉，睡醒就和小区里的老爷子们混在一起打麻将。
打得也不大，两毛、五毛都行，有时候运气好，打一下午也就能赢十几块，通常也就一两块的输赢。
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老爹应该检讨检讨自己，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的人，靠出租老宅过日子不说，还把日子过得好似穷困潦倒一般，就连路边乞丐都能鄙视他老爹一番。
偶尔想起记忆中模糊不清的母亲和姐姐，他都觉得母亲带着姐姐跑得好，这要是换成他，他也跑。
其实，离家出走的想法，不止一次在他脑海里出现过，只不过一想到自己如果也走了，老爹自己一个人挺孤单的，也就放弃了。
毕竟是亲父子，况且老爹除了不修边幅，没什么事业心，成天打小麻将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大毛病，忍忍也就过去了。
“黄莫言，回家做饭了。”黄初平朝那个摸牌的背影喊道。
“回来了。”黄莫言扭头笑了笑，站起身朝儿子招了招手：“你过来接着打，我回家做饭，做好给你端过来。”
一起打麻将的三位大爷笑着打趣了几句，拿菜回家做饭的黄莫言和坐下来接着打麻将的黄初平，他们对此习以为常。
小区里的老大爷一般吃饭比较早，黄莫言又是个喜欢打麻将的人，老大爷们一吃完饭就叫他，打起来也就没个时间。
所以，要不是黄初平做好饭给他爹端过来，就是他爹回家做饭让他接着打，然后边吃饭边打牌。
一场麻将打到十点多，父子合力赢了二十块，笑说着今天晚上的饭钱赢回来了，笑呵呵的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蒙蒙亮，还在睡梦中的黄初平隐约听见家里有响动，以为家里进贼了，他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他们这个家，说是家徒四壁都不为过，小偷进屋估计都得骂一声“穷鬼”。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黄初平被他爹叫醒了，迷迷糊糊地半眯着眼睛，随手摸过枕头边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才七点多，让我再睡······”
话没有说完，他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一副成功人士打扮的老爹，惊呼道：“老爸，你发绕了，脑子烧糊涂了？”
黄莫言没好气道：“你才烧糊涂了，你他娘的是学生，你看看那个学生七点多还不起床的。”
这话居然是从他老爸口中说出来的，他当即站起身，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一手摸着黄莫言的额头，呢喃道：“没发烧啊，不会是假的黄莫言吧！”
“滚蛋玩意儿，快起来。”黄莫言推开儿子的手，走了出去。
“听这语气应该是真的。”
起床洗漱，又令他大吃一惊，平日比他起得都晚的老爹，今天竟然做好了早饭，而且还挺丰盛，这是一大早就去了菜市场买菜做饭啊。
黄初平为什么一直那么懒，其实都是跟黄莫言学得，毕竟父母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嘛，四五岁母亲就带着姐姐跟人跑了的黄初平，只能跟着黄莫言有样学样了。
看着黄初平从厕所里出来，黄莫言笑道：“昨晚回来你就进屋了，也忘了问你，你昨天见着你未婚妻了吧，怎么样，长得漂亮吧？你爷爷当年跟你的订的这门婚事，你小子捡到宝了。”
说完，他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神秘笑容。
“未婚妻？！什么未婚妻？”黄初平有些发愣。
突然，想起昨天的葛鸢微，他有些惊诧道：“老爸，你说的未婚妻，不会是葛鸢微那个暴力女吧！”
黄莫言点了点头。
黄初平有些郁闷：“老爸，葛鸢微怎么可能是我未婚妻呢，你开玩笑的吧，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谁跟你开玩笑，你和鸢微的婚事是你爷爷和葛家老爷子订下的，有婚书为证。”黄莫言比黄初平还郁闷，他觉得自己生了一个脑子有病的儿子。
葛鸢微那么漂亮的姑娘，居然还不喜欢，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