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
赵品桓缓缓睁开眼。
眼前的小姑娘头发没有擦干，湿漉漉的几缕贴在脸颊上，乖巧地站在屋中央，小手紧张地抓着裙摆，纯白的棉布连衣裙下，露出一双莲藕般的细腿……看起来还像个未成年。
赵品桓抓了抓头发，指着床头的酥饼，翻身拉过被子背对她，“桌子上有糖饼自己吃，我睡会儿。”
“哦……”
赵品桓的眼前依旧浮现着她湿答答贴在脸颊的鬓发，不放心地叮嘱：
“睡觉前把头发擦干。”
听起来她正在吃饼，只唔哝地嗯了一声。
赵品桓闭着眼睛叮嘱，眼睛里还印着她刚刚的样子，心里燥热起来。
真是……捡了个大／麻烦。
明天得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如果脑子有问题，还是安排她住院吧。带在身边，路上艰苦就算了，过两天回车队宿舍，就一张床，这可怎么睡……
赵品桓正琢磨明天如果把她送去医院，她万一哭闹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耳边突然如被风撩了，暖暖痒痒的声音往他耳朵里钻爬：“大叔——”
下腹猛一股热流，吓得赵品桓猛地起身一推，回过神来才看到小姑娘跌坐在地，无措地仰头望着他，眼睛微微发红，泛着水泽，眼看着就要落泪。
“对不起，”赵品桓连忙把她拉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抬头问：“我睡迷糊了。你要和我说什么？”
“我想说……糖饼好好吃……”女孩吸着鼻子哽咽道。
赵品桓扫了一眼，看她大概吃了四五个小糖饼，摸了摸她的肚子：“撑不撑？”
她摇摇头，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大叔，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刚恢复镇定的赵品桓周身一震，女孩身上有刚洗过澡的清香，软弱无骨的小身子贴在他身上。他的视线落在女孩细嫩的后颈，白色棉裙露出的颈背之下空空荡荡……刚才忘了给她买内衣。
她现在是只穿着这条裙子吗？
赵品桓定了定神，闭上眼睛拍拍她的背，问：“害怕？”
“嗯……”女孩全无戒备地倚在他肩窝点头蹭了蹭。
大半夜在深山老林里一个女孩不知道待了多久，应该是怕的。赵品桓无奈地看了她一会人，疲累劲儿也慢慢复苏，拉过被子盖住她：“你乖乖的，不要乱动。”
女孩连连点头，小手抓着他黑色的t桖衫，闭上了眼睛。
好像，怕他丢下她跑了。
赵品桓疲倦地望着安睡的女孩，想着醒来后一定要带她去医院。
至少检查一下年纪。
翌日晌午赵品桓醒来的时候，女孩正贴在他身边，拉着他的衣摆睡得香甜。他侧过身，摸了摸她的头。她头发柔软清香，摸起来又顺又滑。赵品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躺在床上琢磨，自己不是捡一条狗，收留一只野猫那么简单。这么个来路不明的大活人，真是个智障也就算了，万一是个危险分子，心怀不轨装疯卖傻……
赵品桓低下头。
女孩一脸天真懵懂，两颊粉红，睫毛长长的，从外表上看起来就像只小白兔。
赵品桓知道真正的疯子不是这样的。
这女孩最多智商不够，或者脑袋受了伤。赵品桓摸了摸她的后脑……果然有个包。
他轻轻的俯下身，拨开她的鬓发，正想看个仔细，没成想刚俯下身女孩就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地盯着他。
赵品桓咳了两声，直起身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困了。”女孩呆呆地望着他。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赵品桓带着女孩找到了市区内最好的医院。女孩拉着他的工作服，像害怕警察局一样，对医院有惧怕的情绪，瑟瑟地躲在他身后。
“不用怕。”赵品桓握住她的小手，捏了两下。
公立的三甲医院医院人来人往。
赵品桓带着女孩排到挂号长长的队伍后。
“大叔……”女孩看着来来往往脚步匆匆的护士和大夫，有些害怕地问他，“他们会拿针扎我吗？”
“他们拿针扎过你？”赵品桓找到了话头，“你记不记得什么时候扎的？”
女孩眨眨眼，仔细地歪头想了一会儿，笃定地说：“小时候。”
赵品桓：“……”
挂号台后的中年女子盯着电脑屏幕皱着眉头冷冰冰地问：“挂哪科？”
“检测一下年龄，应该挂哪一科？”
女子呆呆地转过头，盯着赵品桓：“啊？！？”
“不是我，”赵品桓指了指身边，“给她检查。”
“有病吧，”从挂号的女人的角度被电脑当着根本看不到刚过柜台的女孩，不耐烦地挥手，“别耽误后面的，下一个！”
赵品桓连忙夹着胳肢窝把女孩抱起来，“我真的想挂号检查一下她的年龄，帮帮忙……”
挂号的女人一脸不可理喻，转头问了问身后年龄稍长的女人，转头对赵品桓翻了个白眼：“骨龄检查，挂骨科。”
“好。”
赵品桓把女孩放下，伸手掏钱挂了号，还买了个蓝色的门诊病历本。他牵着女孩走到了四楼候诊室。他们前面排了很多人，两个人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叫到他们的号码。
做骨骼检测就是用x光拍摄手腕骨通过一系列复杂运算大致判断人的年龄。医生开了个单子让赵品桓去缴费，让护士带着女孩去做检查。赵品桓交完钱，回到办公室却找不到女孩了。
赵品桓整栋楼跑了两圈，才在一个很偏僻阴暗的楼梯拐角处里找到了正蹲在地上在哭鼻子的女孩，见到她也有些气，擦了把头上的汗，蹲下身斥责她：“护士不是让你在门外等着么，怎么乱跑呢！”
女孩抬起头，两颊都是泪，泪珠还在不断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医生说她的骨垢线已经闭合，根据人的发育程度不同，也会有些许误差，年纪在23到25岁之间。虽说比自己小了近十岁，但好歹也成年人了，连身边路过的小孩子都一脸吃惊扭头看她，也不知道害羞。
“都成年了，还动不动就哭。”赵品桓抽出纸巾把她脸颊的泪痕和鼻涕擦干净，哭笑不得地俯身拍了拍她的背，“不许哭了。”
怀里的女孩勾住他的脖子一抽一抽地凝噎道：
“大叔，不要丢下我……”
“谁说要丢下你了？”赵品桓感觉自己养了个孩子，又气又好笑，不忍心看她哭，拍着她的背把她抱起来，“这娇气劲儿的，不哭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女孩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奶声奶气地嗯了一声。
走出医院，赵品桓把她放了下来。在楼梯间里光线阴暗，赵品桓走出医院才看见她的白裙子上蹭了不少尘土。赵品桓蹲下身拍了拍她身上蹭脏的地方，突然想起来昨天忘记给她买内衣，牵起她的手，“我还是先带你去买点衣服吧！”
医院附近不远处有一个华联商场，赵品桓牵着女孩走进商场，上了二楼，停在了一家花花绿绿的内衣店门口。
花花绿绿的图案晃得赵品桓眼皮直跳，他轻轻推了推女孩：“进去自己选吧！”
女孩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松手。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导购上前来，疑惑地打量着两个人。
“我不走。”赵品桓无奈摸了摸女孩的头，对女人微微颔首，“帮她买两套内衣和睡衣。”
“好的。请跟我来。”
女孩还有些瑟缩，看了看女人，转头望向他，“大叔……”
“没事儿的，阿姨也在……”赵品桓抬头，见到浓妆艳抹的导购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改口道：“姐姐也在。选好了就出来，我在这儿等你，哪都不去。”
女孩噙着眼泪一步三回头。赵品桓无奈地笑着站在她视线里，等了一会儿，才转身坐到门口不远处的长椅上。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肩膀，闭上眼睛。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察觉到有人拉他的衣袖，赵品桓睁开眼。
女孩站在他身边，轻声说：“大叔，我选好了。”
赵品桓站起身，走进内衣店交了钱，牵着她走出了店铺，走了一会儿，低头看着她毛茸茸的头顶，问：
“想吃什么？”
女孩抬起头，甜甜地笑了两声：“甜的。”
“天天吃甜的也不怕吃坏了牙。”赵品桓也笑了，带她上了五层，找到一家蛋糕店，对趴在玻璃柜上咽口水的女孩说：“选一个。”
女孩纠结了一分钟左右，指了指一个奶油草莓的小蛋糕。
赵品桓点点头，对服务员点点头，“请帮我装起来。”
“好的！”
拿着蛋糕袋，赵品桓牵着女孩走出蛋糕店，正琢磨着自己吃点什么，就听见身后有女人大喊：“就是他！就是他！”
赵品桓转过身，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手腕便被人扣住，膝盖也被人踹了一脚，踉跄着半跪在地上。
装蛋糕的袋子也掉落在地。
“干什么！”
赵品桓气急，刚要转身骂，就看见了穿着制服的两个警察和有些眼熟的浓妆女人。
浓妆女人指着他对警察说：“拐小女孩的就是他！”
